昨天，菲律賓總統馬科斯宣佈：菲律賓將對中國在南海的霸凌行為做出合理、適度的反制。他拒絕透露具體的反制手段。

背景

25年前，菲律賓將一艘破舊的二戰時期的Sierra Madre號登陸艦在Second Thomas Shoal暗礁上擱淺，並派陸戰隊常年駐守。每隔幾周，菲律賓需要向該艦運送補給並替換士兵。中國海警船和民兵船一直採用衝撞、高壓水槍、激光照射等辦法試圖阻止菲律賓的上述努力，三月初的那次衝撞導致菲方多人受傷。下面，我們就將這種不開槍開炮但可以造成嚴重設備損害和人員傷亡的暴力成為“灰色暴力”。

菲總統聲明的份量

三月初中方的暴行之後，美方包括國務卿佈林肯和軍方多次對中方的行為發出譴責，一再重申按照美菲同盟美國會在菲律賓遭受攻擊後做出反應，攻擊的性質包括以往中方的灰色暴力。

美國從來不虛張聲勢。比如俄侵烏前，拜登就明確表示美軍不會在俄侵烏時做出反應。他說：“大國必須將自己的立場清晰表達出來。” 不錯，如果當時拜登發出戰爭威脅，普京大概率不敢入侵。動動嘴皮子就避免了以後十年百萬人的死亡和全世界幾萬億美元的損失，這在中國人看來是無本萬利的買賣。不要說這麼大的收益，僅僅為了佩洛西訪台，趙立堅和胡錫進就能滿嘴跑火車，威脅擊落佩洛西的專機。

但這不是美國的行事方法。一旦有一次美國發出威脅，中俄沒有讓步，而美國沒有付諸行動，那麼以後美國的威脅就不再值錢。有朝一日美國真的被逼到了墻角，發出動武的警告，中俄以為美國不過是在虛張聲勢，那麼世界大戰就在本來不會爆發的情況下爆發了。

這就是拜登的那句“大國必須將自己的立場清晰表達出來” 的含義。

一旦美國劃出紅線，對手越線後，美國一定會付諸行動。

現在菲總統發出正式的威脅，肯定不是菲方自己的氣話。自三月初野蠻衝撞發生之後，美菲一定在緊鑼密鼓地制定應對方案。昨天菲總統的聲明說明這個方案已制定完畢並獲得拜登的批准。該方案一定包括了各種可能的突發情況下美菲雙方如何行動。美軍應對衝突升級的海空軍一定已經部署到位。

在外行人眼裡，菲方發出威脅遠遠不如美方發出威脅的份量大。這就給中方留了下台的機會，中國盡可以以珍惜二國友誼的理由退一步，外行人沒人相信這是因為中國被菲律賓嚇到了。如果是美國發出動武威脅後中國退讓，在國內會被自己煽動起來的十億義和團反噬，在國際上則會顏面盡失，再次暴露出外強中乾的本質。

所以，中國的決策者肯定明白菲方這個威脅的份量。美方一定也已經以非公開的渠道將這個問題的嚴重性通知了中方。

美國在動武上一向慎之又慎

雖然美菲同盟中規定美軍參戰的情況涵蓋了以往中方施加的灰色暴力，但只要暴力一直停留在這個水平上，尤其是在沒有造成人員重傷或死亡的前提下，很難想象美軍會對中方船隻採取行動。

美國在動武上一向非常謹慎。就拿胡提族對紅海船隻進行導彈、無人機攻擊的例子來說。最近胡提族導彈造成商船上數人死亡，美國仍然沒有火力全開、大打出手。你想想，本拉登躲藏得深不深？從來不用手機、電話、互聯網，高高的院墻，家人從來不出去，一年僅僅一二次的與外界的聯繫是通過最信任的一個聯絡員肉體運送Ｕ盤。就這樣，他還是被擊斃了。胡提族武裝的領袖是要隨時和各個手下聯繫的，美國能找不到他？想擊斃他是分分鐘的事。

但美國沒有把胡提族定義為拉登和伊斯蘭國那樣的不共戴天、必須消滅的敵人。胡提族為了巴勒斯坦人願意自己付出這麼大的人員和物資損失，在一定程度上說這是一種無私的、勇敢的行為。所以美國人尊重這個對手，就好像他們的祖先 — 中世紀的騎士們尊重對手一樣。他們不認為胡提族和伊斯蘭國是一個性質。美國仍然在約束自己，只打擊待發的導彈和武器庫，不針對人員，不希望和胡提族人成為不共戴天的死敵。

本著這種一貫的對使用武力慎之又慎的態度，即使美軍有向中方船隻開火的法理依據，只要暴力不升級，美軍不會對中國船動手。

但是，美軍也不可能一直聽任中方對自己的軍事盟友採用灰色暴力而無所作為。中國的造船工業的規模世界第一，它可以輕易造幾百艘幾千噸甚至上萬噸的海警船，以灰色暴力碾壓南海各國。這些國家見美國的安全保證不過是廢紙一張，就會向中國低頭，美國的勢力就可能被趕出亞洲。

那麼，美菲這次的反制方案到底是什麼呢？

美菲的反制方案

就是菲方停止打不還手的做法，採取必要的自衛措施，升級衝突。

比如你是個瘦小枯幹，一個大個子闖進你家打得你鼻青臉腫，你一再警告無效，他繼續施暴，你拔槍射他是完全合理的自衛行動。沒人能指責你升級衝突。

所以下次菲方可能

• 派出軍艦對Second Thomas Shoal進行補給
• 由軍艦保護供給船隻
• 在供給船隻上裝配武器或其他可以反制中方海警船的設施

不論那種情況，目的都是一個：通過果斷的自衛行動，逼得中方要麼升級暴力甚至開槍開炮，給美國不得不動武的完美的理由，要麼放棄幾十年以來的灰色暴力。

菲方一旦掌握製海權，就會拖走那艘即將散架的登陸艦，在Second Thomas Shoal上建築永久性建築。

菲總統之所以拒絕透露反制措施，就是希望中方屆時手忙腳亂，沒有事先準備的應對措施。

中國的反應

因為一旦美軍介入，中國海軍毫無勝算。

中國海軍雖然船只數量超過了美軍，但噸位仍然小於美軍，戰鬥力連美軍的百分之一都不及。最近美國國際戰略研究中心對台海戰爭進行了許多次兵器推演，結論是美軍在損失二艘航母、二百五十架戰機、四五千陣亡後贏得勝利。但這些推演是建立在中國所有武器的性能都如中國所宣稱的前提上。但通過烏戰我們知道，俄國武器的真實性能和宣佈性能之間有天差地別，而中國武器一直在偷俄國技術，還沒偷全。所以一旦中美在台海開打，所有人都會被中國軍隊的無能驚掉下巴。（見《預言台海之戰全過程》）

面對菲總統的警告，中方的反應有如下幾個可能性：

• 50%：中方以維護二國友誼為理由停止灰色暴力。這是最明智的選項，因為這避免了衝突，於是中國就沒有服軟逃跑的問題。
• 40%：中方繼續採取灰色暴力堵截菲方的船隻，一旦發現菲方果斷反制，立刻服軟後撤。這不如第一個選項明智，但中方可能認為菲總統的聲明是虛張聲勢，所以很可能還是要繼續硬一下，試探菲方的決心。
• 10%：要麼習近平被阿諛奉承的手下蒙蔽，認為中國海軍足夠強大，美軍斷不敢介入，要麼某前線指揮官急於立功當英雄。於是衝突升級，導致美軍介入甚至開火。

前線官兵急於立功惹下大禍不是沒有先例。2001年南海撞機就是中國飛行員王偉的魯莽惹下的大禍。整個過程中中國的被動和笨拙讓我歎為觀止，於是寫出我的第一篇政評文章《从南海撞机、小鹰拒泊预测中美台海对决 》。

所以中方要麼立刻服軟離去，要麼先被打個稀爛，再拖著長長的血跡爬著離開。沒有第三個選項。

想知道中共在南海問題上哪裡搞砸了，什麼時候搞砸的，請看《南海: 中共自加于身的诅咒》。

心裡充滿惡，到頭來一定在惡上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