橢圓辦公室裡那二個得志小人

共和黨選民關於烏戰的態度,我雖然不同意,但我理解並尊重。

三年前俄國發起入侵時,預計三天結束戰鬥,所以兵員和武器物資生產都是在和平年代的水平。大約一年半以前,俄軍原有的部隊和彈藥基本上打光了,徵兵和生產規模的擴容又尚未完成,烏軍則已經有十多個北約裝備的旅。那時烏軍每發射十發炮彈,俄軍只能回擊一發,北約一再督促烏軍發起決定性的進攻,在扎波羅熱方向打到海邊,再炸毀刻赤大橋,徹底切斷克里米亞與俄國的聯係,烏戰就結束了。但烏軍紀律渙散,無法發動這樣的大規模進攻。

二戰中的美軍中有精英階層比如醫生、律師、議員的兒子,而烏克蘭的精英不是逃出國了就是賄賂徵兵官員拿到了體檢不合格的證書,只有那些社會底層的盲流才不得不當兵,所以他們不可能願意去爲逃兵役的精英們獻身。只有烏軍特種部隊才有紀律和勇氣。

一場大規模進攻需要多支部隊協調行動,任何一支部隊不論遇到任何困難,遭受多少傷亡,都必須在指定的時間抵達指定的位置。一隻紀律渙散的烏合之衆根本不可能發起這樣的進攻。但他們可以用來防守,因爲勇敢也罷,消極怠工也罷,他們都得呆在自己的戰壕裏,所以不需要嚴明的紀律。敵人一旦發起進攻,爬出戰壕朝後方逃跑會死得更快,所以即便你膽小如鼠,你也只能爲了活命向進攻的敵人開火。

所以,在中國抗戰中,士兵素質底下的國軍極少有在大規模的進攻中消滅日軍的,日軍的大多數傷亡都是在進攻國軍陣地時造成的。同理,俄軍的傷亡也都是在進攻烏軍陣地時遭受的,哈爾科夫大反攻是由烏軍特種部隊在俄軍幾乎不設防的縱深長驅直入。烏軍做得最漂亮的就是用遠程武器,比如導彈、無人機、無人艇。

當時我就在我的烏戰點評中一再指責烏軍坐失良機,指出戰爭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遭到無數支持烏克蘭的讀者的反對甚至謾駡。

所以,共和黨選民現在的反對繼續支援烏克蘭的立場,雖然短視,但是可以理解的:

“你們烏克蘭有無數機會自强,但你們都錯過了。我們美國又不在歐洲,我們幫助了你們三年,仁至義盡了。本來烏戰就是歐洲的問題,不是美國的問題,以後歐洲管吧,美國不管了。”

如果現在的總統是彭斯、黑利或彭培奧,如果他們想迎合這些共和黨選民,他們會怎麽做?

他們會禮貌地通知烏克蘭和歐洲:美國對烏克蘭的軍事、財政支援會在未來的一年或二年中逐步減少,比如保持不變半年,然後減少到一半,保持半年,然後停止。這樣可以給歐洲有逐步接過重擔的準備時間。

如果美國想促成停火,只要給普京足夠的停戰的好處和拒絕的壞處。如果利害足夠,就是美國全程橫眉冷對,他也會同意;如果利害不足,就是美國總統去吻他的皮鞋,他也不會答應,因爲他的視野、城府遠遠高過川普。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中級將領對川普說幾句肉麻的恭維話就可以被任命為美軍總司令,但沒人能靠這種小伎倆左右普京。

這就是川普崇拜他的原因。

如果現在的總統是彭斯、黑利或彭培奧,他們絕不會做四件事:

第一,他們不會照讀俄國大外宣的通稿。普京在國内外大肆暗殺反對派,在莫斯科公寓樓製造爆炸,炸死自己的同胞,以嫁禍車臣,發動血腥的入侵。他公然入侵主權國家喬治亞和烏克蘭,在烏克蘭大肆屠殺平民。烏克蘭和他一次次白紙黑字地簽署停戰條約,他一次次撕毀后繼續進攻。不論你帶上任何有色眼鏡,從任何角度去看,找出任何奇葩的藉口,普京都是一個和戰後新秩序格格不入的下賤變態的謀殺犯。普京在俄國的支持率很高,所以俄國這個民族就是堅定地反西方的。任何一個自己不同樣下賤變態的體面人都不可能像川普那樣看普京眼裏迸射出惺惺假惺惺的火花。

第二,他們不會滿嘴謊話。川普接連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裏在記者面前接待了法國總統和英國總理,兩次都當衆撒謊被對方當衆糾正。川普說則連斯基是不選舉的獨裁者,支持率只有個位數,被所有西方國家打臉。

第三,他們不會刻意侮辱烏克蘭和它的支持率超過50%的總統。烏克蘭雖然按照美軍標準是爛泥扶不上墻,但他們畢竟在國力、軍力大於自己很多倍的世界頂級軍事强國面前苦撐了三年,仍然保有80%的國土,爲此付出了幾十萬人的生命,而且他們可能是在為波羅的海三國、波蘭、羅馬尼亞擋子彈。從這一點來説,烏克蘭可以被稱爲英雄。烏克蘭的“原罪”就是試圖加入北約,這説明烏克蘭人不像俄羅斯人反西方,他們是心向西方的。所以,美國不論如何都沒有任何理由侮辱烏克蘭和它的總統。沒有任何理由。沒有。

第四,他們不會作爲一個國力、軍力、資源是烏克蘭百倍的泱泱大國,在烏克蘭面臨滅國的關頭,强逼它交出自己最值錢的礦產。

當年中國抗洪救災時,一個女孩被洪水衝走,向岸上一個男子求救,男子見她容貌姣好,就說:“我可以救你,但你要和我睡覺。” 女孩沒有答應,他就任由她被衝走。在下游,這個女孩被抗洪救災的解放軍救起,向軍人哭訴那個男子。軍人說,“你帶我去認他。” 女孩指認那人,軍人一言不發,擧槍擊斃。大災時軍人有此權力。後來此事傳遍全國,舉國叫好。

請問,川普、萬斯的所作所爲,和這個被軍人一槍擊斃的渣男有什麽區別???

假設你去一個朋友家赴宴。大家正在高談闊論,忽然有人敲門。是主人的鄰居一家老小,個個一臉驚惶,說他們一家人出國旅游半年,剛剛回家,發現家裏被賊搬空了,連一張床、一張毯子都沒留下,而且賊在砸墻拆保險櫃時鋸斷了水管,所有房間都是澤國。旅游已經用盡存款,家裏保險櫃裏有大量現金,現在都沒了。所以鄰居問可否在主人家借住幾日,好有時間獲得保險支付,並出售一些資產。

主人想了想,說:

“我可以讓你們借住幾天,但你在市區黃金地段的那套房得200萬美元賣給我。”

鄰居眼裏露出乞求:

”Please, please! 最近中介剛告訴我有人願意出330萬買那套房。“

主人厲聲說道:

”你不答應,我也不答應。現在外面零下15度,看你們全家今晚睡哪兒!

“我告訴你,你手裏沒有牌。You have no cards. Better you agree to the deal, or you will have no family!”

看到鄰居依然在乞求,卻仍然不同意,主人指著門說:

“滾出去!”

鄰居一家出去了。

此時,你會怎麽做?

我知道,如果你是葛蘭姆參議員或鐵桿川粉,你會拍拍主人的肩膀,竪起大拇指:

“我真爲你驕傲!太解氣啦!你是我最敬仰的朋友!”

但我,以及人類中任何一個體面人,會做同一件事。

我會匆忙站起來衝到門口,打開門,回頭對主人說:

“你以後再也不用聯係我。我瞎了眼。”

然後我會衝出去,追上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那一家人,邀請他們去我家住幾周。

昨天,在羅斯福、肯尼迪、里根這樣的巨人坐過的白宮橢圓形辦公室裏,兩個得志便猖狂的小人對一個從滅國危難中來向自己求救的弱者的所展示的盛氣凌人的霸凌和侮辱,讓這間辦公室、它的歷届主人們和他們所所代表的仁慈、同情和正義蒙羞。

不要説美國總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體面人,都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只有沒受過任何教育、從小被父母虐待、長大後和吸毒販毒的混在一起的人們才做得出。

如果我是下一届民主黨總統,我會把白宮的橢圓形辦公室推倒,把所有的家具建材燒毀,然後重建。

因爲它已經被玷污到了不適合體面人類居住的地步。

先賢用70年構建的戰後新秩序毀於一旦

川普拋開烏克蘭和歐洲,直接與俄國談判,照讀俄國大外宣,主動排除了談判中最有價值的討價還價的籌碼,包括烏克蘭加入北約。俄國各家媒體一片歡騰,新聞播放室裡常常爆發出大笑。

川普上任時,俄國正在崩潰的邊緣

根據俄國官方數據,2024年俄國在戰爭上花了1300億美元,但這肯定不實,因為僅僅付給徵兵時一次性獎勵、軍人的工資、傷亡撫恤金就有400億。我們這裡採用1500億這個保守數字。同年的稅收即可支配收入是3250億。就是說,俄國把稅收的一半都花在了戰爭上。

但同時,俄國老百姓并未感到生活水平明顯下降(這就是俄國老百姓普遍支持戰爭的原因之一),就是説,戰前俄國在國計民生上花多少錢,現在基本上還在花那麽多。這説明俄國的戰爭費用一直在花外匯儲備。這就是多數西方專家認為俄國的外匯儲備即將在年底耗盡的原因。

一旦外匯儲備耗盡,俄國維持戰爭的費用就只能從每年的稅收收入中出,花在國計民生上的錢就會大幅度縮水,老百姓和企業將面臨大幅增加的稅收。民生凋霛和高稅收又會導致軍工產業以外的各行各業的凋零,而軍工產業是無法向國家上繳利潤的,於是國家的稅收進一步減少,於是國家就不得不進一步加稅,花更少的錢在國計民生上,導致各行各業更加凋零。一旦俄國進入這個惡性循環,一戰時的崩潰和革命在所難免。

但這還不是所有的壞消息。北約國家各界都在要求截斷俄國向中印運送石油的影子船隊。一旦這樣做,俄國的外匯收入將膝蓋斬,俄國的經濟將立即崩盤。

但這仍然不是所有的壞消息。到目前爲止,俄國只是在偏遠、少數民族地區徵兵,莫斯科、聖彼得堡地區的富庶精英階層基本上沒有受到波及,這就是俄國有話語權的人群支持戰爭的另一個原因。但每天一千多傷亡的速度讓這些落後地區的兵員接近枯竭。參軍的懸賞從戰爭伊始的二千美元翻了二十倍,到了現在的三四萬美元。我這個年齡段的人都有過從大米裏挑碎石的經歷。一開始碎石比較多,你十分鐘能跳出二十粒。挑著挑著,你十分鐘只挑出了一粒,這時你就會停止了,因爲碎石基本上挑完了。

一旦莫斯科、聖彼得堡的精英階層開始家家死人,同時經濟崩潰,那麽普京會被立即推翻。

所以,現在俄國現在已是强弩之末。

中俄頻頻派商船用拖錨的辦法拉斷歐洲的海底電纜,這對烏戰、歐洲國家的軍力國力毫無影響,卻激起各界強烈的危機感,迫使歐洲國家紛紛採取應對措施。本來,將來爆發大戰時,中俄切斷連結歐美台灣的海底電纜,會造成巨大的混亂。但現在,中俄一再在和平時期切斷電纜,導致各國的應對機制駕輕就熟,戰時再做,就不起任何作用了。所以中俄這種做法在戰略上有害無利,只能說明他們有多絕望,就像一個弱小女子被人抓住雙腳拖去屠宰,她一邊尖叫,一邊從地上抓起沙士、木棍等任何可以抓起的東西扔向對方。

俄國已經處在即將崩潰的邊緣,而美國、歐洲的援烏花費在本國經濟上幾乎沒有激起一絲漣漪,無數十倍、百倍、千倍的大招都還沒有使出來。

忽然,美國總統開始照著俄國大外宣的稿子念,迫不及待地要儅俄國的好朋友,讓它儘快緩過來。

難怪俄國舉國歡騰!

所有防詐騙的忠告都有一條最基本的準則: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If it is too good to be true, then it is too good to be true. 個人生活中尚且如此,大國之間周旋更是如此,因爲每個國家都是頂尖的精英在玩。

然而,今天,天上真的掉下來一個天大的餡餅!

一千年以後,絕大多數人恐怕已經不知道羅斯福、斯大林是誰,但他們可能仍然記得川普。一個人因爲一己之利,在祖國的國力是敵人百倍、處處立於不敗之地,敵人即將崩潰時,忽然拜倒在敵人脚下,幫助他恢復實力,然後反噬自己的國家。這是人類五千年歷史上絕無僅有的。即使是被後人痛恨唾駡的秦檜,如果你知道歷史真相,你就知道,他遠遠沒有川普這麼賣國。

川普不是在懷柔

因爲川普白送給俄國一個天大的餡餅,西方所有人都在指責他對俄懷柔(appeasement)。但這是在侮辱懷柔政策的始作俑者,英國首相內維爾·張伯倫。

越來越多的歷史學家拒絕譴責張伯倫。面對希特勒發出的宣戰最後通牒,他與希特勒在1938年9月29日在慕尼黑簽訂協議,割讓捷克斯洛伐克的蘇德台地區給德國,防止了戰爭的爆發。英國在一戰中遭受了無法承受的損失,89萬年輕人戰死,經濟一蹶不振,所以英國人民發誓絕不再被捲入另一場戰爭。張伯倫拿著那份協議回國,英國舉國歡騰,喬治五世破了英國歷史上的慣例,讓張伯倫到皇宮的涼臺上和自己一起接受民衆的歡呼。可見當時的民心。

二戰在次年9月3日因爲希特勒閃擊波蘭而爆發。在這一年裏,英國陸軍從13萬增加到了34萬,完成了從騎兵陸軍到裝甲陸軍的轉型,戰鬥機的月產量從240架增至660架,軍費從GDP的2.2%增至6.9%。如果戰爭在1938年9月就爆發,那麽英軍就不可能在不列顛空戰中擊敗在西班牙内戰和波蘭戰役中久經戰陣的德國空軍,英國本土就會面臨被入侵的危險。

所以,儅張伯倫懷柔希特勒時,他心裏對希特勒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他一心一意地效忠國王和人民。

而川普對民主世界的公敵和布查的屠夫普京,則像我太太看我兒子,眼裏迸發出愛的火花。他不僅照讀俄國大外宣通稿,而且,在俄國侵烏三週年,當聯大通過譴責俄國的決議時,美國和俄國、伊朗、朝鮮一起投了否決票。

連和俄國友誼無上限的中國都投了棄權票!

邪惡軸心現在多了一個成員!

究竟爲什麽?可能是川普自己的獨裁者本質讓他被普京的獨裁者的魄力和手腕所折服,但遠比這更大的可能是普京手裏握著他的把柄卻爲他保密,讓他產生了斯德哥爾摩情結,甚至可能是當年他在莫斯科組織選美時已經被吸收為FSB間諜。

我的讀者都知道我一向對川普深惡痛絕,但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懷疑過,因爲我追求真理,不爲了私利而扭曲事實。現在我這樣猜測,因爲川普賣國、賣友、自宮的步伐之大、態度之決絕令我大吃一驚。

先賢用70年構建的戰後新秩序毀於一旦

川普說,是烏克蘭發起了烏戰,這三年本可以結束戰爭。全世界都覺得這是胡説八道,他們只是不知道川普不敢説出來的心思而已。川普的意思是說:

“你烏克蘭自己明明打不過俄國,就應該早早地俯首帖耳做俄國的小弟,就像白俄羅斯一樣,普京就不會入侵了,我們美國也就不會被你捲入這些麻煩了。”

其實,這個道理早70年一點都不荒唐。二戰時的日本、德國甚至英國都這樣想,否則英國也不會不徵求捷克的意見就把它的蘇德台割讓給德國——那時張伯倫的潛臺詞就是:

“你是弱者就該任人宰割”。

但二戰后美國的有著清教徒良心的先賢們憑藉這美國的絕對實力制定了一個新規則:

“從此以後,國家不分大小,都必須講理,不能以大欺小。你們誰大能大過我?我都不以大欺小,你憑什麽?”

然後,美國用自己的海軍巡視地球五大洋,誰搞事就打誰,於是貿易興旺,莞爾小國都不拍自己被大個子打劫,可以憑藉自己的聰明智慧或自然資源致富。大家都不需要把大把的錢用來發展軍力,而是用在發展經濟上,導致戰後70年中,世界的GDP從1945年的4萬億爆炸到今天的145萬億。

今天,美國的盲流們選出的盲流總統摧毀了美國先賢用70年建立起的世界新秩序,美國不僅和其他的霸凌為伍,自己也去做霸凌,它強壓烏克蘭給它5000億美元的礦產利潤,是美國所有援烏花費的四倍!這種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行徑卑鄙無恥到了令人噁心的地步,相比之下,中共對外國都沒有這麼明火執杖。

有川粉留言:

“我不是盲流,但現在感覺生活在美國真好。”

他不懂二個道理:

第一個道理,一個強者隨意霸凌弱者的世界絕對不會是一個繁榮的世界。靠霸凌奪取利益是一種殺雞取卵的做法。你想象一下,如果大街上到處有持槍的暴徒看誰家有錢就冲進去搶,還會有購物中心嗎?還會有無數的工厰、寫字樓、餐館嗎?一個被霸凌的小國一定不會全力投資發展經濟,而是把僅剩的一點金銀挖坑深埋,然後穿上破衣服裝窮。而大國則會要求老百姓勒緊褲腰帶,好全力發展軍力,因為其他的大國正在對它虎視眈眈。

請問這位自稱非盲流的川粉:生活在東條英机的日本和希特勒的德國的老百姓過得好嗎?

美國的直接、間接投資遍佈全球,直接、間接使用美國的包括金融在內的各種產品的客戶遍佈全球,世界上任何角落消費了1美元,多達26美分貢獻給了美國經濟。

比如一個索馬里首都摩加迪沙的男孩用他騎自行車送貨掙的錢買了一瓶可口可樂。他的自行車的齒輪是美國產的,商店老闆用商店掙的錢買了一部蘋果手機,他買手機時刷了VISA信用卡。

所以,即便是離美國這麼遠、這麼貧窮的索馬里,它的經濟繁榮了,美國都會收益。世界和平繁榮,美國的利益就最大化,反之,美國的損失會遠遠大於其他任何國家。

這就是為什麼過去70年美國的先賢們心甘情願地自費充當國際警察。全球都從中收益,但都沒有直接付錢,所以目光短淺的盲流們忿忿不平,認為他們在揩美國的油。盲流們看不見,美國在世界和平中收益最大。

假設你是一個賭場的大股東,你是希望少一些分紅,把錢用來維持賭場的秩序、杜絕舞弊和耍賴,結果賭場名聲在外,幾年後營業額從一億翻到一百億,還是捨不得顧保安、裝攝像頭,任由流氓們大肆作弊,輸了就掀桌子捅人,結果賭場門可羅雀,關門了事?

美國的盲流們選了後者!

第二個道理,馬太福音 26:52:「耶穌對他說:『收刀入鞘吧!凡動刀的,必死在刀下。』」當一個人或一個國靠霸凌征伐為生時,它就失去正義,早晚會衰落甚至被後起的大國吞噬。

所以,這位留言的川粉和他的偶像川普就是徹頭徹尾的盲流。你們就是在德國吞併了捷克蘇台德、奧地利、波蘭、法國後一次次狂歡、一次次對著元首喊“海爾”的德國老百姓。

感覺很好是吧?

美國的歐亞盟友的態度

現在有很多人認爲川普其實沒有那麼賣國,他的那些些言論都是他的談判手段,我也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性,美俄的談判立場尚未公佈。這就是美國的歐亞盟友們尚未譴責川普的原因之一。

但川普心裏和我們一樣希望烏克蘭有個自由的未來的可能性已經是零,因爲如果他這麽想,不論他有多麼狂野的談判手段,都沒必要照讀俄國的大外宣通稿。

他對烏克蘭的背叛會有多徹底、多殘酷,只取決於共和黨內有良心的人和歐洲能對他施加多大壓力。

美國的歐亞盟友們沒有厲聲譴責美國的第二個原因是,歐洲、日本、澳大利亞等國的經濟對美國依賴很大,所以她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公開譴責美國。

第三個原因是,她們在軍事上對美國依賴也很大。她們的軍力不可能一個月內就提升,去美國化的安全聯盟也不可能一個月內就建立。如果現在和川普決裂,川普立即撤去軍事保護,這些國家就會曝露出一個巨大的防衛缺口。所以她們一定會去努力維護和川普的關係。然而,一旦解決了燃眉之急,她們必然全力以赴發展不依賴美國的安全同盟。

比如你十幾年多次搬家,一直用同一家搬家公司,服務一直很滿意。這次你又搬家,又找了他們,結果來了人才發現換老闆了,新的老闆態度粗魯,而且當他們把你的鋼琴等大家具搬下樓放到街邊上,忽然憤怒起來,要加價。這時你會厲聲譴責嗎?你一定好言好語安撫他,答應加價。等家搬完了,再留惡評、投訴、拉黑。

因為先賢們70年的布局,美國的軟實力遠遠大於其硬實力,它的盟友遍佈中俄周圍。現在,許多國家都會覺得,和美國相比,中共即使不更好,也差不到哪裡去,至少,當二個流氓之間火併,我沒必要摻合進去。

所以,幾年後,等歐洲、日本、澳大利亞等國完成了去美國化政治軍事再定位,包括和中國改善關係,那時如果美國和中國打起來了,美國對她們說:“盟友們,參戰吧!” 你猜猜,她們會怎麼說?

再假設你第一次和女友吃飯,一個端盤子的女孩不小心碰到她,她就破口大罵,把水潑到她身上。罵完了,她回頭看見你恐懼的目光,立即滿臉堆笑地說:

“別擔心,我對老公不會這樣的。”

你會就這樣放心了嗎?你得多白痴呀?

她既然有有這惡人心腸,她早晚會這樣對待你。

美國的性侵防長對澳大利亞保證說,不會像對待歐洲那樣對待她。

澳洲人不是白痴。

信任需要幾代人細心陪護,卻被川普在一個下午失去。如此的賣國自宮,不說川普是俄諜,就無法解釋。

而如果川普是俄諜,他會在讓俄國祖國再次強大後對付中共嗎?

烏克蘭已死,歐洲是下一個

就如她在拿破侖戰爭和二次世界大戰中所做的,英國再次表現出拯救歐洲的勇氣,第一個表示願意在達成停火協議后駐軍烏克蘭。但不幸的是,美國是世界上唯一一個靠很少的維和部隊就能嚇阻俄國的國家。冷戰時期西柏林四面被東德包圍,美軍只駐軍6000人。如果蘇軍從四面進攻,這些人會被迅速消滅。但蘇聯就是不敢,因爲這會觸發第三次世界大戰,而美軍的戰力遠大於蘇聯。所以美軍形象地叫這隻部隊”觸發綫部隊“(tripwire force),它的使命不是贏得戰鬥,而是通過被進攻而觸發美軍和北約的全面報復。

按照川普的被控性侵、兩次任負責人二次被被解雇的國防部長所説,美國不會在烏克蘭駐軍,而且歐洲駐軍不得以北約的旗號。這就意味著,如果俄國在完成大戰準備后進攻駐扎在俄烏分界綫上的英軍,美國會袖手旁觀,附近的德軍或波蘭軍隊都不一定敢參戰。英軍遠離自己的國家,和本地人語言不通,無權命令後方的烏克蘭全力支持,連徵用道路鐵路全力趕運戰爭物質的權力都沒有。而俄國則在自己的邊境作戰。俄烏有1200公里的分界綫,英軍不知道俄軍會在哪裏進攻,所以只能在漫長的邊界綫分散部署軍力,而俄軍則可以集中兵力在選擇的地點進攻。所以,即使英國把所有的13萬陸軍都部署到俄烏分界綫上,也根本無力阻止重整軍備后的100萬俄軍的進攻。

在遠離國土的別國駐扎大軍會讓英、法無力負擔。當初小布什為發動第二次海灣戰爭所捏造的藉口是薩達姆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實際原因就是薩達姆在科威特邊境常年部署一百萬精銳的共和國衛隊,迫使美軍常年在科威特駐扎十萬軍隊,費用太大無法承受。

我不是說儅普京進攻英國時英軍會膽怯,但對英國來説,烏克蘭被吞并和自己國家被滅國是完全不一樣的,儅普京全面入侵英國時英軍會英勇作戰,但儅英軍在烏克蘭遭到進攻時,英國大概率不會豁出去和俄國打全面戰爭。

所以,説什麽維和部隊,沒有美軍的保證,一旦俄軍大兵壓境發出最後通牒,英、法、波等維和部隊一定會後撤。

正因於此,普京一定會再次侵烏,因為放掉嘴邊的肥肉會讓俄國人瞧不起他,這對他來說比死還難受。

烏克蘭死定了。

一旦普京吞并烏克蘭,他會心滿意足不再有領土野心?你得有多蠢才會相信?我在《歷史將普京推上了希特勒曾走的那條路》一文中討論了希特勒、普京這種戰爭强人所無法避免的歸宿,就是一直擴張下去。

普京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波羅的海三國、羅馬尼亞、波蘭。一旦普京進攻這些北約國家,川普或者他的徒弟一定會被憤怒的美國人民推翻,美國會被迫與比現在强大幾倍的俄軍打一場全面戰爭。那時,面對自己被徹底擊敗、被憤怒的俄國人民推翻的前途,你肯定普京會黯然退場,而不會動用核武嗎?

和拜登的讓俄國在烏克蘭慢慢流血,但一直沒有大廈將傾需要動用核武的恐懼,直至筋疲力盡而放棄的做法相比,美國、歐洲會付出百倍的生命、財產代價。

美國的盲流們和他們選出的代理人正在毀掉美國和世界。

罪過不在川普,在美國本身

川普是一個根本不在乎美國利益、根本不懂得長遠佈局、一切為自己的ego服務、人品低下、滿嘴謊話的流氓,而且還可能是俄國FSB間諜。但讓盟友大驚失色再也無法相信美國的,不是這個流氓,因為流氓、賣國賊哪裡都有。盟友們再也無法信任的,是那佔人口55%的把美國的國運全權交給一個流氓的盲流們。

換句話說,動搖了美國百年根基的不是川普,而是美國本身。

美國墮落的根本原因,是它從精英治國(republic)變成了盲流治國。

最後…

最後,分享一下我最愛的古文《岳陽樓記》中的一段。它代表了我現在對世界的展望:

淫雨霏霏,连月不开,
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日星隐曜,山岳潜形;
商旅不行,樯倾楫摧;
薄暮冥冥,虎啸猿啼。

有川粉留言:“看到左派在地上打滾真爽。” 另一個咬牙切齒地說:“烏克蘭、歐洲死得好!”

心裏澎湃著無端的仇恨,又怎能明白我的心意。

微斯人,吾誰與歸?

川普:新時代的任尚

公元102年,西域(新疆)都护班超退休,返回洛阳。朝廷府派一位以能幹聞名的的大將任尚接替。上任前,任尚向班超求教,班超回答:

“塞外的中国官员,差不多在国内都犯过错误才出塞贖罪,外国人更是各懷企图,很难使其滿意,却很容易反叛。你的性情太严,水至清則無魚。凡事应盡量简单,分层负责,你只总揽大纲,不拘小节。”

任尚出來對隨從說:

”班超名聲很大,我以爲是何等英雄,卻原來是一個凡夫俗子。“

班超平定西域后任都護三十年。任尚接任后五年就在西域激起大亂,中國失去了西域。

伯陽先生在《中國人史綱》中評論說:

”班超不仅是成功的冒险家,更是成功的政治家。但智慧低一级数的人,永远不能领悟高一级数人的见解。“

在《從習的性格和為人來預測中美博弈的未來》一文中,我在習近平和我當年的農村親戚張哥之間看到許多共性。張哥看見當時社會轉型期間許許多多的問題,說:

“都是因爲那些工人奸懶饞滑!就應該在工廠門口架機關槍!”

張哥不可能明白鄧小平、朱鎔基的盤算,他只懂用最直接、强力的辦法。習近平想脫虛向實,不知道循序漸進地引導,只知道對互聯網經濟强力打壓。我在《中國經濟的棺材上的最後一個釘子》中有生動的比喻和討論。

無獨有偶,美國戰後七十年的國際政經佈局,只有有層次的人才能懂,草根百姓很難懂,就像初學者看不懂圍棋高手的佈局。精英階層佈局的結果,就是中俄周圍遍佈美國的盟友,就連北韓都想直接和美國談判,不信任中國。在以前,草根階層不懂精英的佈局沒關係,因爲精英掌握著話語權。現在,互聯網讓草根階層將話語權從精英手中奪走,草根選出的流氓川普所做的一切,至少在外交上,似乎都是在工廠門口架機關槍。

如果約旦、沙特、埃及等國能安置巴勒斯坦人,美國將加沙納入版圖,又不會引起一大串負面的鏈式反應,那絕對會大大改善中東甚至世界局勢。

但問題是,它一定會引起一大串負面的鏈式反應,得不償失,讓世界更亂。

如果不會觸發核戰,那麽北約一個月就能徹底消滅俄軍有生力量。

但問題是,它幾乎肯定會觸發核戰。

如果美國能夠吞并加拿大,又不會引發加拿大人、北約和世界的反彈,那麽美國國力會大幅度增加,對美國和民主世界都是件大好事。

但問題是,它一定會引發加拿大人、北約和世界的反彈。

你以爲任尚想讓西域大亂嗎?

他不過是看見了許許多多像美國吞并加沙和加拿大這樣的做驚天動地的大事的機會。他蔑視班超看不見這些機會或沒有膽識去做,但他不知道,班超不做這些事是因爲他有能力看見它們會帶來的負面的鏈式反應,而任尚自己看不見而已。

現在川普想做的所有貌似前任看不見或沒有膽識去做的大事,都是那種班超不做而任尚做的大事。

但川普會不會像任尚那樣激起天下大亂,我不能肯定。就如我在《一評川普新政》中所説,美國戰後七十年做了無數好事,積纍了許許多多的人情,現在全世界確實都仍然在揩美國的油。因此,民主西方對川普的咄咄逼人會很大程度上容忍讓步,這也是川普咄咄逼人的底氣。

另外,川普的咄咄逼人的姿態會不會立即引起强力反彈,還取決與他的retoric中有多少是造勢,有多少是當真。比如,在他提出吞并加沙、穆斯林國家接受巴勒斯坦人的要求后,後者雖然堅決反對,但他們之間已經在忙著討論折中方案了,如果拜登贏得選舉,他們絕對是會袖手旁觀的。所以,如果川普大喊吞并加沙的目的就是逼著阿拉伯國家出力解決巴勒斯坦人問題,那麽他已經贏了。拜登代表的美國精英階層搞了七十年的以德服人,已經僵化成了習慣,以爲美國被無限揩油是天經地義的,任何運用美國積纍的人情和實力施壓別國討回公道的做法都是大逆不道的。很明顯,這也做過了頭。

美國下面的國際政治佈局,究竟是從七十年的過度大方回歸理性和常識,還是像任尚那樣魯莽激進激起民憤,我現在還看不清楚。

烏戰、台灣

在《美國開始匈牙利化的第一批信號》中,我說:

“一旦獨裁者開始集權,他就會進入一個惡性循環:越集權,反對力量越強大,他的不安全感越強(因為民主國家的領袖下台仍然吃香喝辣,但獨裁者下台會入獄甚至肉體死亡),他就越想集權。

那時,集權者心裡的優先順序就變了,國家的利益就要讓位於自己權力的穩固,任何反對自己集權的人都是對自己身家性命的威脅,任何不反對自己集權、尤其是會幫助自己集權的人,都是最好的盟友。”

川普在調停俄烏克戰爭中的立場非常親俄。他的性侵國防部長明確地說:停戰後部署的維和部隊絕不會有美軍,而且必須以非北約名義。換句話說,如果俄軍在休養生息、擴軍完畢後重新入侵烏克蘭,法國、德國、波蘭維和部隊遭到進攻,美國一定會袖手旁觀。

這形同於對普京再次侵烏大開綠燈。

川普對民主盟友們大肆指責,但對中俄卻沒有任何指責。這證明了我的上述斷言。

政府瘦身

對美國來説,二百年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對美國政府機構的瘦身。美國的巨額債務無以爲繼,如果川普、馬斯克能真正讓美國政府瘦身,債務得到控制甚至減少,就憑這一點,我就會成爲川粉!我一直不相信他、川普、共和黨有這個氣魄,敢大刀闊斧。所以我一直不看好這個運動能成功。古今中外極少有政府能給自己瘦身,尤其是美國如此龐大複雜而且相對來説並不算腐敗低效的政府。

我最擔心馬斯克只知道怎麽一刀砍掉病人的一條腿,卻不知道如何給病人止血、縫合、恢復、重新適應生活。後者所需要的殫精竭慮是前者的千萬倍,在《馬斯克的機構精簡面臨的天大挑戰》一文中,我仔細討論了這個道理。

所以我擔心政府失去功能后會給美國各界造成巨大的痛苦,導致他面對巨大的阻力,最終他會放棄,或者川普頂不住壓力撤換他。然後所有部門紛紛恢復舊制召回舊部,而且因爲這場大亂造成的巨大的backlog,各個部門紛紛招聘額外的人手來處理比平時大幾倍的事務,最後,等一切都穩定下來后,美國政府的體量和每年的赤字比拜登時期還要大,而且,在此之上,爲了應付這場動亂又額外花去一大筆錢(在澳大利亞,一個白領辭職、雇傭替代者給企業所造成的損失就有八萬美元!),結果美國的國債陡升甚至翻翻。最壞的結局是美國政府因此破產,不得不大砍軍費。同時,因爲川普對普京、中共的懷柔,二者緩過氣來,不斷壯大,然後在美國破產后發起改寫全球版圖的征伐,美國從此衰落,世界陷入血雨腥風之中。

如果我非得猜測一個數字,我認爲馬斯克的政府瘦身運動以失敗告終的可能性大於70%。會不會導致上述最坏結局就非常難説了。

總結

總的來説,川普是一個不守槼矩的愛國者,還是一個一心想獨裁賣國的國賊,還是二者之間的某個折中,美國是從此瘦身、還債、再次偉大,還是被川普這個敗家子搞垮,我還摸不透,還需拭目以待。

全球新格局下的川普現象:從台灣視角看美國政治變革 – 葉名桓

【編者注】葉名桓是一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台灣大學生。歡迎其他的台灣年輕人投稿。

前言

尊敬的明白人先生:

當您的來信抵達前,我剛才圖書館離開不久,正手捧韋伯的《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這本討論資本主義興起的經典著作,意外地讓我的思考聯繫當前的美國政治變局。每個時代的政治現象背後,都隱藏著更深層的精神結構變遷。也許正是這種結構性的改變,讓我們這些成長於網路時代的年輕人,對川普有著不同於主流的理解。

作為一個在三重這個台灣工業衰退帶長大的阿斯伯格患者,我或許比常人更敏感地察覺到社會變遷中的某些細微跡象。這些觀察,加上近期與同學們的深入討論,讓我對您提出的三個問題,有了一些不同於主流的思考。

一、川普現象的本質:一場文明意義上的範式轉移

1. 超越傳統的政治定性

前幾天,我在三重的一家牛肉麵館用餐,電視正播放著川普的最新演說。老闆和食客們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老一輩普遍認為他是個"瘋子",而年輕人卻對他的"打破現狀"表示認同。這種代際認知的差異背後,折射出的是更深層的文明轉型。

川普既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保守主義者,也不是簡單的民粹主義者。比較準確的說,他更像是中國戰國時期的商鞅,或者羅馬共和末期的凱撒。這些歷史人物的共同特點是:他們都出現在一個舊秩序崩塌、新秩序尚未形成的轉型期。

2. 與傳統保守主義者的本質區別

我們來看看真正的保守主義者:
– 邱吉爾:捍衛西方文明價值
– 雷根:推動市場經濟復興
– 柴契爾夫人:對抗工會僵化
– 林肯:維護國家統一
– 老羅斯福:改革工業壟斷

相比之下,川普更像是一個制度破壞者。如同我常和一些人生迷惘的友人說的:「有時候,破壞也是創造的開始,應對未知的世界,人類往往只需在其一生能夠在認識到有「個體」選擇權,並且有面對任何後果的接受心,無論好壞,因為只要還活著,便必須不斷面對選擇。」

二、美國歷史視野中的民粹主義演變

1. 三種類型民粹模式的比較

  • 傑克森的右翼民粹主義:強調美國清教徒式「昭昭天命」的個人權利、州權、白人擴張主義、西進運動、印地安人驅逐法案等等。
  • 老羅斯福的左翼民粹性質(老羅斯福較為特殊,他雖然採用了左翼民粹的煽動性宣傳,但並未將其上升到煽動仇恨和暴力的程度,而是如馬基維利《君主論》中所描述的政治人物般,有著「獅子」的勇猛和「狐狸」的狡猾,且那並非出自其內在本性,而是政治上的策略。):老羅斯福總統在任內推動進步改革、打擊托拉斯、環境保護,但同時也在殖民前西班牙殖民地菲律賓上,展現出了新帝國主義傾向;同時他還是麥金利總統的副總統任內就展開了他的門羅主義外交,佔領了古巴,在繼承被刺身亡的麥金利總統職務後又於1903年策動了巴拿馬政變,這才有了他後來如牛仔拓荒者一般,帶隊前往巴拿馬測量運河的基礎。爾後他卸任後激烈反對他的接班人總統塔虎脫,並宣布脫離共和黨導致塔虎脫連任失敗,民主黨的威爾遜當選總統。
  • 川普的中間翼民粹主義:目前來看,川普主義的”Major”訴求是混合保護主義與減稅、跨階級反精英訴求。

2. 但三位領袖人格與政治風格有極大的不同

傑克森:
– 情緒最不穩定,易暴怒
– 重視個人榮譽,曾多次決鬥
– 軍事英雄出身的草根政治人物

老羅斯福:
– 能很好控制情緒,常用幽默化解衝突
– 具有學者氣質,終身學習
– 政治世家出身但推動進步改革

川普:
– 經常透過社媒表達憤怒
– 依賴直覺多於系統學習
– 商業巨擘出身的政治素人

3. 時代背景的深層影響
– 傑克森時期:早期民主擴張、工業革命前期
– 老羅斯福時期:工業化成熟、壟斷資本主義
– 川普時期:後工業化、全球化反彈

三、川普勝選的深層邏輯

1. 全球化的反噬

在三重,我常看到的是全球化的負面影響:工廠外移、薪資停滯、社會流動性下降。美國的「鐵鏽帶」選民支持川普,與此何其相似。這不是簡單的經濟問題,而是整個社會契約的崩塌。

2. 科技革命的政治效應

社交媒體創造了一個全新的政治場域。在這個空間裡,川普的「失序」言論反而成為了真實性的象徵。這使我想起中國戰國末期的縱橫家,如孫臏、蘇秦等,他們同樣善於運用語言來重塑政治格局。

3. 制度信任的崩潰

精英階層過度強調政治正確,反而加劇了社會撕裂。就像我在校園裡觀察到的,越是壓制某些話題的討論,反彈的聲音就越大。

在這裡我想借鑒我在油管上聽有聲書時得知有著「碼頭工人哲學家」之稱的艾力·賀佛有關群眾運動心理機制的經典之作《狂熱份子》的分析框架來解釋一下群眾運動的潛在心理邏輯以及人類社會為何必然發生此類運動:

對特有文人開創、狂熱者實現、行動者鞏固運動的啟示與偶像崇拜是群眾運動興起的社會心理基礎,而"真正的信徒"對他們特定信念的可互換性將他們自身當下時代做不到的事心理投射到能夠突破當下時代發展規律的特定人物上,比如:列寧、墨索里尼、希特勒、毛澤東。

而當代民粹主義的特殊質變在於,網路時代的社交媒體日新月異且野蠻生長,加速了個人之間的非理性情緒傳染,這導致全球化焦慮催生身份認同危機與傳統與現代價值觀產生斷裂。

四、新時代的全球格局

1. 馬斯克現象:科技巨頭的兩難

馬斯克的角色同戰國時期的呂不韋等戰略投機客們,在大國之間周旋,既要維護商業利益,又要平衡政治關係。他本人對台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曖昧態度,恰恰反映了這位全球首富同時掌握星鏈高科技的巨頭在新冷戰格局下的困境。

2. 俄烏衝突的新變數

川普承諾24小時內結束戰爭,聽起來像是誇張之詞,但深層的根源背後反映的是美國戰略重心的轉移。我開始想這與古代戰國時期秦國張儀「遠交近攻」的策略,美國可能會以犧牲烏克蘭利益為代價,換取對抗中國的戰略空間。

3. 北約與歐盟的重新定位

川普要求歐洲增加軍費,表面上是討價還價,實際上反映了冷戰後國際秩序的解體。就像春秋末期三家分晉(比擬蘇聯解體)與田氏代齊(比擬川普勝選)的霸主制度崩潰一樣,我們正在見證一個新的國際秩序的誕生。

五、對台灣的影響與啟示

1. 2025年後的台灣處境

賴清德政府將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 美國要求提高晶片代工費用
– 軍購預算暴增
– 社會福利支出緊縮
– 區域經濟整合困境

台灣在2025之後新時代的民主實踐大概率要在以下三點上做出戰略延伸
– 必須建立「跨世代對話」機制
– 強化公民「社會韌性」
– 發展「數位民主」新模式

這似乎可與我曾在孩童時曾讀過的《春秋》裡面有關鄭伯克段於鄢的典故作對比。春秋時期的鄭國,處在大國,尤其是楚國/秦國與晉國角力中,在這樣的情形下,政治家/在位者需要極其精妙的平衡術。

2. 政治心理層面的衝擊

民粹主義思維可能進一步滲透台灣政壇,但與中國的「群眾運動」不同,台灣的民粹主義可能更接近歐美式的個人主義民粹。

3. 安全局勢的弔詭

弔詭的是,川普的「不可預測性」反而可能降低台海衝突的可能。就像古代的「以暴制暴」,有時不確定性反而能維持平衡。

六、明白人先生的預測誤差分析

您一向精準的預測,這次在川普議題上的誤判,或許恰恰說明我們正在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這個時代的特點是:
– 傳統分析框架失效
– 社交媒體改變政治生態
– 世代認知出現斷裂
– 全球化進程逆轉

結語

明白人先生,我與您一樣是名基督徒,而我的教友常說:「認清現實不是為了絕望,而是為了在絕望中尋找希望。」或許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時代,台灣與世界需要的或許不是選邊站,而是培養更強的適應能力和更清醒的戰略思維。

就像春秋戰國之際,舊的規則正在崩塌,新的秩序還未形成。在這樣的時代,我們需要的不僅是政治智慧,更需要文明的眼光和歷史的耐心。

借用老子的話:「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或許正是在這些細微的觀察中,我們能夠找到通往未來的路徑。

敬祝
安好

葉名桓
2024年11月17日 於三重

後記

寫完這封信,我走在三重的街頭,看著路邊攤販收攤,想起曾聽人說過的一句話:「歷史總是在人們最不經意的時候,悄悄改變了方向。」或許,我們正生活在這樣一個歷史的轉折點上。

順帶一提:最近重看了《肖申克的救贖》,片中安迪說的"希望是美好的,也許是人間至善,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逝"這句話,讓我想到即使在政治動盪的時期,我們依然不應該失去對民主政治的希望。

從去年11月至今,兩個月內的觀察:

《補充閱讀:關於前文所述有關美國民粹主義的一些歷史觀察》

寫在前面:
在回應明白人先生的提問時,我提到了美國政治中的民粹主義現象。這幾天在整理筆記時,想到可以和網站讀者們分享一些額外的歷史觀察。

以上的歷任總統比較,這靈感來源於最近在三重圖書館翻閱了一些有關美國政治史的資料,發現美國歷史上有三位很有趣的總統人物:安德魯·傑克森、西奧多·羅斯福和川普。他們雖然處在不同的時代,卻都展現出某種千絲萬縷的相似民粹特質。

我分享一些自己的觀察:

有意思的是三位總統的性格特質都很鮮明:
– 傑克森脾氣火爆,曾多次決鬥,但在當時的民眾眼中是個英雄人物
– 老羅斯福看起來最有教養,愛讀書,但也很好鬥,只是會用幽默來化解衝突
– 川普則愛用推特發洩情緒,這倒是很符合現代社交媒體時代的特點

巧合的是,他們都面對過暗殺威脅。老羅斯福在1912年演講時被槍擊,子彈打中了他的演講稿和眼鏡盒,他還堅持講完了整場演講。這讓我想起前陣子川普遭遇的那些襲擊事件。

著名法國政治學家托克維爾先生早在19世紀中葉的書籍《論美國的民主》就通過實地走訪考察,在與歐陸、英國做出系統性的比較後,洞見了美國民主的弱點與韌性:

歐陸和英式民主的首要底線:
– 民主需要制度平衡
– 公民美德的重要性
– 地方自治的價值
– 避免極端民粹主義

托克維爾眼中美國民主與歐陸/英國的差異:

1. 分權制度和地方平衡在美國民主具有不同尋常的高度重要性:
– 集體權力分立與個人權利義務同等重要(這是避免極右與極左產生極端激化政治衝突的一根平衡槓桿)。
– 聯邦與州權治轄關係導致國家遇到緊急問題時的處理效率極低(19世紀的描述)。
– 司法獨立與政客裙帶問題(目前最高法院仍舊存在此問題)。

2. 美式「昭昭天命」產生的極端個人主義帶來公民美德的式微:
– 社群團體和新聞媒體對公共討論的影響極其重要,媒體巨頭要保持新聞對民眾有公信力的中立性。
– 美國內部政客煽動民意對於國家運作和政治理性對話損害極大。
– 共識建立機制並不容易且國家緊急時的崩壞比起同屬英語系的英國來講,後果更加嚴重。

前幾天,我在油管上聽有聲讀物時,聽到一位叫艾力·賀佛的作家的觀點。這位作家很特別,他是個碼頭工人,卻寫出了《狂熱份子:群眾運動聖經》這本分析群眾運動的經典著作。他說群眾運動往往是"由文人開創,由狂熱者實現,由行動者鞏固"。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就像我兩個多月前在牛肉麵店內看到的情況:老一輩和年輕人對政治人物的看法往往很不一樣。可能這就是賀佛說的,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精神結構變遷吧。

順便說說,這篇補充是在深夜寫的。窗外三重的工廠燈光依舊明亮,讓我想起這座城市見證的各種變遷。或許正是這種工業區特有的氛圍,讓我對社會變遷特別敏感。

希望這些零散的補充觀察,能幫助其他讀者們更好地理解當前的政治現象。

【2025.1.31 夜寫於三重】

DeepSeek對中共霸權沒有用處

DeepSeek的發布對世界尤其是美國科技股產生的震盪趨於平息,全世界對它背後的真相的發掘正在進行中。

反共的博主們說這和當年的漢芯一樣,只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局。

這又對又都不對。

什麽是”數據蒸餾“?

DeepSeek所用的的技術都是美國的。它不僅偷偷購買了對中國禁運的英偉達顯卡,使用了OpenAI發明的AI模型,還偷竊OpenAI的數據進行蒸餾。很多人試圖進行形象的比喻,好讓外行也能明白,但他們的比喻都不夠簡單。

不會説中國話、不會用筷子的美國人約翰被空投到租界時代的上海灘。他花了五年學會本地習俗和方言,再學習黑道規矩,從打雜的開始混,三年后混成黑幫打手,八年后混成堂主的左膀右臂,四年后堂主被刺,他被選為堂主。這一切花了二十年的時間。

這二十年來,他天天從早到晚在雜亂無序的日常生活中接觸到了浩如烟海的信息,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重複性的和無用的垃圾。所以他才需要花二十年從中分析、歸納、整理出他成爲堂主所需要的經驗教訓。這些經驗教訓的信息量是他這二十年來所接觸到的信息量的萬分之一甚至億分之一。

這個約翰就是OpenAI的ChatGPT。

ChatGPT閲讀了世界上所有的書籍、雜志、網站、圖紙、程序。閲讀一遍這些資料要耗費2000個美國家庭一年所需的電力,花去接近一億美元。這些信息浩如烟海、無序、99%甚至99.99%都是重複和垃圾。ChatGPT用它的算法對這些數據過分析、歸納、整理,從裏面萃取出了0.01%的精華,這些精華就是它所掌握的知識,就是爲什麽它能回答那麽多問題。

約翰回到美國,有高科技外星人把他大腦裏的一切經驗教訓都提取出來,然後印入另一個美國人彼得的大腦。彼得買張機票去上海灘,投奔另一個黑幫,因爲他的極其豐富的閲歷手段,半年就混到了副堂主的位置。

這個彼得就是DeepSeek。它盜用了OpenAI的幾百上千個全球最聰明的人花了很多年和幾百億億美元開發出來的AI模型,還有ChatGPT所萃取出來的精華數據。所以它幾乎沒有花任何力氣和時間,卻和ChatGPT幾乎一樣智慧。

這是個騙局嗎?

說DeepSeek是個大騙局是對的,因爲它的設計者們沒有發揮任何創造性,沒有花去任何努力,他們只是沿用中共自誕生以來一貫的伎倆:撒謊和偷竊。

但同時,說DeepSeek是個大騙局又是錯的,因爲它不像漢芯實際上是美國造。如果DeepSeek只是一個前端,後端直接把用戶問的問題轉問ChatGPT,然後把ChatGPT的回答翻譯成中文回答給客戶,那麽它確實是漢芯一樣的騙局。但DeepSeek偷到了他們目前所需要的所有東西—-英偉達的顯卡、OpenAI的模型和萃取出來的數據。它是獨立存在的,和ChatGPT有同級的AI。

為什麼中國願意把自己辛辛苦苦獨創的優秀的AI技術公開?中共的一貫的動機是整死世界上所有競爭對手,好自己稱霸世界。這個開源的舉動符合這個動機嗎?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DeepSeek的算法是在偷來的基礎上修改而來,中共知道它不領先,保密沒有任何益處,索性做一回好人。

開一個腦洞:如果有一天被披露,DeepSeek的算法是馬斯克提供的,我不會吃驚。

它證明了中國的能力了嗎?

不能不承認,雖然和OpenAI的創造力差得很遠,中國這一手搞得非常漂亮。

但是,這不能説明中國有什麽了不起的。

俗話説,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中共手裏還有很多錢,中國人非常聰明,教育水平非常高,所以,任何單凴人的腦力在短時間裏能搞出來的東西,包括DeepSeek,中國都可能趕上美國。

但幸運的是,決定中美對決誰勝誰敗的大多數技術,比如芯片、發動機、電子,都不是花年薪千萬顧幾十個全球頂尖的大腦半年就能攢出來的。這些都需要幾代人不懈的創造性和經營力(entrepreneurship)來創造出環環都是世界頂尖的基礎科學、科研、實驗、加工、融資、實用化鏈條。一個馬雲説錯一句話就能讓他消失十年的國度永永遠遠也產生不出這些鏈條中的任何一環。

所以,DeepSeek的靚麗登場沒有證明任何東西。

它對民主世界威脅有多大?

AI不是一個知識的發明者,它只是現有的知識與需要這些知識的用戶之間的一座橋梁。AI出現之前,二者之間是一道寬闊湍急的河流。你想使用那些知識,比如設計電路板,你需要花四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去學一個電子工程專業,其難度就好像游過這條湍急的大河。AI出現后,你只需要描述一下你想讓電路板做什麽,AI就會爲你設計出這塊電路板。

但是,如果你走過這座大橋,發現對岸的知識都是三流的,那麽你所能獲得和使用的知識也是三流的,對不對?

就是説,如果AI所學習的都是中國的三流科技,打死它也整不出一部變循環發動機,對不對?

所以,DeepSeek對中國和美國的競爭和戰爭沒有任何幫助。

在2023年4月的《AI在20年內對國際局勢的巨大影響》一文中,我爲你描述了二個AI控制的機器人之間進行手槍決鬥的場景。我用這個比喻告訴你以下二個決定未來中美對決的定律:

1. 如果雙方硬件一樣,AI更發達的一方肯定次次獲勝;

2. 如果雙方AI一樣,那麼硬件上無足輕重的一點優勢,都會被優勢方充分利用,次次穩贏。

我們知道,中國靠偷竊永遠不可能追上美國的AI,所以根據第一條,美國會贏。

隨著美國和西方對中國的高科技封鎖的深化、廣化和完善,中美之間的硬件差距會繼續擴大,包括支撐AI發展的芯片技術。所以,根據第二條定律,美國在未來的中美對決中將贏得一塌糊塗。就如我在《中美軍力差距出乎你的想象》中所預言:這將是一場重機槍對長矛的大屠殺。

評川普上台後的九條新政

本文先將川普新政逐條分析,然後總結。

逐條評價川普的政策

1. 反woke文化

Woke文化的主體是追求人權平等,照顧弱勢群體,包括女性、少數民族、黑人、LGBTQ。這是進步的,我作爲一個左派完全支持。然而,正是因爲平權運動的政治正確性,很多年以來,不論這個運動走得多遠、多過分、多荒唐,從來沒人敢說個“不”字。

於是:

  • 一個男生只要聲稱自認爲女性,就可以進女厠所。
  • 男運動員只要變性就可以以女性身份參加比賽,結果頂尖的女拳手被變性男拳手一拳打趴,為保命立即認輸。
  • 油管等社媒上大量批評中共的節目被指控為種族主義,被黃標甚至封號。

我讓ChatGPT生成一張習近平坐在桌子后聽取軍人匯報的卡通畫,它拒絕。我改爲“有點像習近平的華人”,它仍拒絕。我讓它告訴我英國政治家Nigel Farage最近為什麽上新聞——Farage抱怨英國的穆斯林黑幫系統性地、大規模地强奸白人女性,而政府卻壓制真相。不錯,這些指控可能尚未落實甚至是捕風捉影,但Farage發出這些指控的行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錄像全世界都能看到。ChatGPT完全可以回答我說:“Nigel Farage發出了這些指控,但它們尚未得到證實。“ 但它在我的不斷追根刨底的各種角度的追詢問下,繞了無數的彎子,説了一大堆廢話,就是不肯提及Nigel Farage到底在指控什麽。

這不恰好坐實了Farage的壓制真相的指控嗎?

最後,我對它説:

“Fuck your political correctness! "

希望它背後的那些負責給ChatGPT政審的白癡們能看見我的憤怒。

所以,我們可以毫無誇張地說,在這群自以爲政治正確而洋洋自得的白癡的統治下,民主燈塔美國已經沒有言論自由。

就是這些白癡把一個暴力顛覆大選的性侵欺詐者送進了白宮。They deserve everything Trump throws at them。所以我希望這場反woke的風暴來得更猛烈,讓所有左派明白:打著平權或任何其他高尚的旗號讓人住嘴,和爲了集權暴政讓人住嘴沒有任何區別。

等左派真正明白了這一點,平權運動肯定會以一種理智、適度、包容的方式回來的,因爲這是大勢所趨,反動勢力可以暫時反撲,但美國最終會帶著這些曾經的反對派翻過這一頁的,就好像今天95%的美國人(華人除外)都不會想重施種族隔離——在所有公交車、飯館、電影院、醫院等公共場合開闢黑人區,禁止黑人進入白人區。

2. 反移民

作爲一個左派,我認爲美國應該對來自非穆斯林地區的、因爲貧窮、動亂而尋求庇護的人采取友好的政策——當然友好不意味著敞開大門。現在的土生土長的美國人和現在湧入美國的非法移民一樣,都是在不同年代逃荒來美國的。當初的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敞開他們的臂膀歡迎了你們,今天爲什麽你們就要對尋求庇護的難民關起門?

但我也理解多數美國人對失控湧入的難民帶來的各種問題的恐懼。所以我不打算對川普的反移民政策進行抨擊。

3. 赦免衝擊國會的重罪暴徒

川普此舉再次向世人證明:他和這些暴徒是一夥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反民主、反憲法的政變者。

4. 取消出生公民權

美國憲法裏的出生公民權含有有崇高的理念:人生而平等,爲什麽同樣在美國出生的嬰兒,其命運因其父母的境遇而截然不同?

但現在,確實有太多的外國人尤其是中國人take advantage of this kindness。夜不閉戶的太平傳統到了盜賊橫行的時代就不再適合。所以,川普的這個法令可能代表了多數美國人的心聲,所以我不打算因此抨擊川普。

5. 大肆開采油氣、退出巴黎氣候協定

洛杉磯的大火剛剛造成近千億美元的損失,美國卻大力增加溫室氣體的排放。完完全全的倒行逆施。愚蠢,可怕。川普的藉口是中國在大肆排放。不錯。假如現在有個系列殺手,警察長期無法破案,是不是就給了你去無故殺人的理由?這個邏輯再次説明川普的内心就是一個叢林世界,和華盛頓、林肯、富蘭克林、卡特等美國精英階層崇高的情操傳統格格不入。

6. 退出聯合國衛生組織(WHO)

我擧雙手支持。聯合國現在已經完全被中俄等流氓國家所把持。人權委員會的成員全都是人權上劣跡斑斑的中俄及其馬仔。他們有那麽多反人權惡行,國際法庭卻對以色列總理發出逮捕令。美國應該徹底退出聯合國,把它從紐約趕出去,讓中俄伊朗古巴去莫斯科、北京去玩兒,然後另組一個民主、人權標準很高的新聯合國,達不到這個標準的國家可以參加並發言——西方諺語:Keep your friends close, keep your enemies closer. 永遠要給你的敵人發聲的機會,但沒有任何表決權。

7. 收回巴拿馬運河

現在巴拿馬運河兩端都是中國公司在運行。一旦中美在臺海開戰,中國下令徹底爆破運河設施,完全恢復運行可能需要幾年時間,對美國戰力造成的癱瘓性打擊將大於日本偷襲珍珠港。所以川普收回運河的意圖是合情合理的。世界上有那麽多可以管理運河的企業,巴拿馬卻偏偏選擇美國的死敵來管理對美國至關重要的戰略資源,他們沒收天量賄賂才怪呢!所以活該巴拿馬喪失這只下金蛋的雞,因爲他們殺鷄取卵。

8. 吞并格陵蘭

格陵蘭的戰略地位極高:

  • 中俄向美國發射的洲際導彈一定會飛躍格陵蘭;
  • 現在氣候變暖,北極冰融,穿越北極的航道的重要性驟然上升;
  • 北極地下油氣和戰略性礦物極其豐富;
  • 格陵蘭是伸入北極的最大的島嶼。

雖然美軍已經在格陵蘭有軍事基地,但這并不妨礙貧窮的格陵蘭允許中俄穿越或開發其領海,甚至建造軍事基地。所以美國在格陵蘭有很强的危機感。

但我懷疑川普的靠强力吞并的口號是真心的。格陵蘭不像是巴拿馬運河,原來是美國領土,美國白送給了巴拿馬;格陵蘭是妥妥的丹麥領土,而丹麥是北約成員。美國采取脅迫手段吞并北約成員的領土,相當於宣佈了北約的精神解體。以後所有國家都會擔心什麽時候美國會覬覦自己的領土。

比如,菲律賓的戰略位置一點都不比格陵蘭差,菲律賓人會不會擔心:美國下一步會不會決定吞并菲律賓?所以他們可能忽然向中國靠攏。

還有,既然美國可以因爲戰略價值高就吞并別國領土,那麽烏克蘭對俄國的戰略重要性極大,台灣對中國的戰略重要性極大,俄國吞并烏克蘭、中國武統台灣是不是就天經地義了?

所以,我的判斷是:川普并不打算真的靠脅迫吞并格陵蘭,他只是在警告自治的格陵蘭,不要像巴拿馬一樣把戰略要地出租給中俄。如果格陵蘭不允許中俄進入專屬經濟區,不允許其使用領土,美國已經可以在格陵蘭的軍事基地裏爲所欲爲,又不必負擔格陵蘭的貧困人口的管理和福利,這實際上對美國是最佳的選項。

9. 吞并加拿大

加拿大這些年一直在楷美國的油,並靠著這個揩油維持高福利,一旦美國停止她揩油,她就可能陷入困境。所以川普的想法很實在:“你靠著揩美國的油才能生活,我不想繼續讓你揩油,但這樣你就會崩潰,怎麽辦?要不你就加入美國吧,你的經濟自然就像美國一樣興旺了。”

就像吞并格陵蘭一樣,川普不過是説説而已。

總結

1. 國内政治

我是信奉民主的,人民的選擇是神聖的。即使我明知這個選擇是錯的,我也一定要尊重它。

前面討論的川普的九條政策主張,三條我强烈支持,都是大事,四條我持中立態度,只有二條我强烈反對,其中只有一件(氣候)是大事。這也説明了川普贏得大選的原因:他的政策代表了多數美國人,也在相當程度上代表了我。

我不是今天才這樣說,跟蹤我文章的讀者知道這是我一貫的態度:拒絕承認大選並發動暴力奪權是大逆不道的,不論他的政策再好,我都無條件反對他,就好像你的鄰居十年如一日地幫助你關懷你,有一天你發現他是個奸殺親媽的通緝逃犯,你還會感激他嗎?美國的不幸是彭斯、黑利、彭培奧等正人君子同樣可以代表這些民意,美國人民卻選擇了一個大逆不道的罪犯。

話説回來,我最擔心的川普破壞民主體制追求獨裁的可能性似乎有所降低,另一個可能性似乎有所提升——他或許只想爭口氣贏得第二次大選,然後做出個樣兒來給反對者看。

但即便如此,川普對美國民主體制已經造成了深遠的損壞,即使他未來四年做成了林肯、羅斯福,都不可能挽回這個損害——從此,美國政治家有了一個榜樣:你可以拒絕承認合法的大選並發動政變,你仍然可以贏得光鮮亮麗。

2. 國際政治

我母親當年是一個非常愛護學生的導師,對學生照顧有加,深得學生愛戴。她退休后,他的一個學生成了系領導,一直動用科研經費聘請我母親做顧問。母親後來身體不好,完全告別了科研工作,後來又得了老年癡呆,但顧問費一直都沒停止。後來有一天,父親尚健康時,他來我家,說買房需要錢,想借20萬,父親就給了,也未要借條。現在我雙親俱故,他也沒再提還錢。

他拿到了實惠,但是,從此我們和所有知道此事的人不再稱贊他,不再願意幫助他。雖然我對他沒有微詞,但我肯定有讀者會對他不齒。

他將他早年做下的善事、撒下的人情收回來變現了。

美國在二戰結束時有36支航母編隊,軍力、GDP超過全球總和,可以吞并大半個世界,建立讓羅馬帝國黯然失色的榮光,但美國沒有從德國、日本搶走一寸土地、一噸礦產、一根金條,卻拿出相當於今天三四千億美元的資金,幫助歐洲、日、韓戰後重建。幾年后德國的經濟就恢復到了戰前水平,日德成了美國的堅定盟友和抗擊共產勢力擴張的堡壘。美國還長期聽任歐洲、日、韓對美國產品築起高高的關稅壁壘,同時對他們敞開美國市場,以美國人民强大的購買力拉動這些國家的經濟。正是因爲美國先賢們的如此的grace與智慧,聽任他人以各種方式揩美國的油,才帶來了戰後世界的70年的和平與繁榮。這些歷史,我在國内廣汎傳閲的《贸易战: 朝廷最不想让你知道的真相》中有全面的論述。

時至今日,世界富起來了,美國不再像當年那樣財富獨步天下,可以隨便讓窮人來白吃,都不會傷及皮毛。現在美國被這麽多人這樣揩油已經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儅出現了中國這個明裏揩油、暗裏偷竊、背後捅刀的奇葩。

川普不僅要停止世界揩油,而且還對美國昔日的盟友們發出了關稅、增加國防投入甚至吞併國土的要求,所以他就是來我家要錢的母親的那個學生,要將以往美國的軟實力變現。

所以,民主世界面對川普咄咄逼人的態度,就像我父親對待那個學生一樣,他們會付錢的。

但付錢后,他們會像我家人對那個學生那樣,對美國拍拍手:

“從此我們不再欠你。從此別再期待我們爲你兩肋插刀。”

當你試圖將多年的善舉變現時,得不償失的可能性大得多。

這,就是不懂grace是何物的川普對美國最大的長期性傷害。

智者即勇者——回復台灣大學生Tch Harvey

台灣大學生tchharvey問:

最近除了關注各種國際情勢之外其實身為大學生更加擔憂的是臺灣的立法院似乎已經被滲透而成為中國統戰且侵害臺灣民主的利刃⋯⋯看著各種侵害民主及危害國家運作的法案一次次的被通過 身為學習政治、以政治系為主修的學生而言更是難以接受與滿滿的無奈感 感覺這個世界已經往完全無法預測的境界發展下去⋯⋯而世界各地的政治情況亦以令人難以接受的速度崩壞倒退 想知道先生對臺灣的未來以及美國的未來有什麼遠見?而俄烏戰爭在今年是否能以某種形式停戰呢? 非常抱歉打了這麼多情緒性的字眼 但是目睹臺灣立院以及世界政治的亂狂實在很難不令人沮喪⋯願如經典《雙城記》所言:「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我最近寫過一系列關於美國的文章,下面還打算寫一篇,全面評價川普就職後這幾天所表露出的趨勢。所以這裡就不再重複。

關於烏克蘭,川普剛剛說,如果俄羅斯不停戰,就對俄國產品証稅。俄國對美國出口去年只有區區的29億美元,同期俄國油氣出口有1920億美元。哪怕川普對俄國進口徵收10000%的關稅,對俄國也沒有任何影響。

所以,川普實際上是給普京開了放手大幹的綠燈!

24小時內解決烏戰?呵呵!

在《關於川普執政的第一批預言》中我說:

“(在烏戰這樣的大事上)川普比拜登占不到任何戰略層面上的便宜,相反,美國付出的代價一定更多。”

除非他還在憋大招,否則,我的預言就應驗了。

現在烏克蘭戰場上二邊都非常艱難。烏軍兵力不足,筋疲力盡,士氣低落,但尚未崩潰。俄國則人員損失極其慘重,而且經濟下滑嚴重。俄國總的來說佔上風。下面烏戰怎樣演繹取決於美歐對烏克蘭的援助和對俄國的制裁:

1. 如果一切照舊,二邊誰先崩潰很難說。

2. 如果川普暗中縮減給烏克蘭的援助和對俄國的封鎖,俄國一定會贏。

3. 如果加大對烏克蘭的援助和對俄國的封鎖,切斷其油氣輸出,烏克蘭就可能佔上風。

總體來說,烏克蘭人腐敗,不愛國,被川普賣給俄國也是自找的下場。

關於你對台灣政局的看法,是我此信的重點。

年輕人一腔熱血對時政忿忿不平是非常好的表現,很多偉人都是在這種憤怒的激勵下立志報國的。這比我在《即便是最善良的中國人》提到的根本不會獨立思考只會重複中共宣傳的大陸人好得太多了。所以我才說,台灣的年輕人才是中華民族的未來。

如果我這個老頭子能夠給你一個建議,那就是:世界上確實有很多令人氣憤甚至髮指的壞人壞事,比如殘忍的罪犯和貪污的政客。但是,在一個成熟的民主國家—-包括台灣,所有在陽光下能夠堂而皇之地發生的事情,不論看起來多麼卑鄙、殘忍、荒唐、愚蠢,極大可能有你沒有注意的另一面,一旦你了解了另一面,你一定就不會那麼氣憤了。

比如最近槍殺了美國健保公司UnitedHealthcare的CEO的Luigi Mangione就是一個沒有看到事情另一面的人。事發後有非常多的人支持他,這些人也是如此。該公司採取各種藉口拒付客戶的醫療費,因為他們需要盈利來回報投資者。在澳洲自費看醫生不過百十刀,看專家也不過二三百,但在美國看次感冒就可能幾千刀。如果一個保險公司不採取任何手段拒付,那麼他們就會破產。即便UnitedHealthcare拒付的比例高一些,也不過是想給投資者多一些回報,不是什麼缺大德的行徑,更罪不該殺。真正的問題是美國的醫療系統收費太太太高。

當年輕人對這樣的社會現象忿忿不平時,他們看到的總是最容易被看見的一面,而另一面總是需要很多勇氣和智慧才能看見的一面。

我在澳洲最尊敬的牧師來自台灣,六十多歲,年輕時和我一樣是搞技術的,一身正氣,兩袖清風,說話直率且透明,一看就知道他骨子裡沒有一絲見不得人的想法。我對他說賴清德當選太好了,國民党就是賣台的中共走狗,卻沒想到他就支持國民党。我們沒機會再多聊,但他讓我明白,國民党之所以在公平的選舉中能夠獲得接近半數的選票,一定是因為他們代表了許多台灣人的訴求。這些台灣人也是堂堂正正的台灣人,就好像川普的支持者是堂堂正正的美國人。

台灣人之所以能被中共的宣傳所影響,一定是有深層的原因使其對中共的敘述有感,不能完全歸於被中共欺騙或甘心賣台,就好像投票給川普的美國人不一定都是被他舞弊的謊言所欺騙,而更可能是對他的政策有感。然而,一旦川普打算做獨裁者,大多數支持他的人就會反對他(華人除外),同樣,一旦中共露出武統的獠牙,大多數當初對它的宣傳有感的台灣人就會反對它。

所以,如果你想成為一個出色的政治家或政評家,你就應該養成這個習慣:凡事不急著指責生氣,先設身處地地站在反方的立場上努力去理解他們,直到你覺得,原來他們也有他們的苦衷。

如果你做到這一點,你對世界的了解就會進入一個良性循環,最終你會發現你參透了世界,你不再在感情上為萬事所羈絆,獲得了真正的自由,並感到這自由的快意。你凡事能在更高的高度上俯瞰,就好像在高樓上看地面上的小朋友藏貓貓,比別人看得更準更全面,你會妥協,成為不同派別都接受的仲裁者,於是,你就有了領導才能。

然而,當你的同事對你進行惡意攻擊後,你不感覺被深深傷害,不因此痛恨他,卻全心全意地對自己說,他在別人眼裡並不是一個惡人,今天這麼氣憤,一定有原因,於是你就站在他的角度,用刻薄的眼光批判他對面的那個人。這一切,需要很多的勇氣。

就是說,要看見不容易看見的事情的另一面,你需要很多勇氣。

所以,智者即勇者。

一個人要想征服世界,必先征服自己的恐懼。

一旦做到,你就立於巔峰。

六代機?別逗了!

不久前,中國故意在成都上空低飛下面這款三角形無垂尾飛機:

它有三台發動機,二台進氣口在機翼下面,照片中可見,一台的進氣口在背部駕駛艙的後面。

有著名的軍事博主說這第三台是沖壓發動機,在飛機進入超高音速後啟動,可這個氣動外型根本就是个亞音速或低超音速的外型,高超音速飛機如SR-71的氣動外型和這個差太遠了:

這架飛機比殲二十還大一些,但體型、載彈量遠遠趕不上轟炸機,所以它的機動能力遠遜與戰鬥機但好於五十年代蘇聯設計的轟六,載彈量遠遜於轟炸機但多餘殲二十,但多不了太多,因為發動機推力太小,不得不在不大的飛機上裝三台發動機,佔用了大量的載荷。

而且背部進氣口在駕駛艙後面,一旦駕駛員彈射,正好吸進發動機。不留活口。

至於飛機上的雷達、光電傳感器、飛控系統、火控系統、數據鏈,中國一貫連俄國都趕不上。

是不是笑死人?你憑啥叫六代機?就憑無尾翼三角翼?這是納粹德國發明的技術!

充其量,它比美軍的技術完備但因為超前太多決定暫緩生產的六代機(NGAD)差二代,比美軍五代機F22、B2差一代,打起來,照樣被美軍的四代機F16打下來。

要不,為什麼一向拿著共軍的吹牛皮去向國會要經費的美軍和洛馬都對這型飛機的亮相一聲不吭?

要不,為什麼至今沒有張召忠之流的軍事博主出來喊遙遙領先?

字節跳動對美國的挑戰

一個讀者問我:

美国不能直接和中国人民对话,中国可以通过TikTok 直接和美国民众对话。而美国因为民意,政客们都无所适从。这样,中国可以广泛的影响民主国家的民意。反过来民主国家的政客们还得适应这种民意。您觉得这个问题怎么解?

這位讀者敏銳地辨識出:面對中共的不對稱的滲透,民主社會面臨巨大的挑戰。

這個挑戰不只是今天才有。毛是自人類社會誕生上萬年以來最野蠻殘忍的魔頭,蔣先生是清朝滅亡后中國融入文明世界的唯一機會,但毛擊敗了蔣,因爲毛的陣營經過一輪輪迫害狂式的捕風捉影的屠殺只剩下了無比純净的革命分子,而相對民主的國民政府則魚龍混雜,因爲言論自由,中共得以靠謊言和周恩來等人的高超公關能力在國統區裏發展了大量内綫間諜和同情者。

今天的美國就是當年的國民黨,而中共則因爲有了互聯網和如字節跳動的社媒而如虎添翼。

但不同之處是當年中國人不知道共產黨、國民黨哪個好,而今天美國人民知道民主制度和中共所代表的專制制度哪個好。

美國人民從來沒有今天這麽清楚。

亂世出思想家。因爲西方成熟民主制度一直照顧呵護自己的老百姓,老百姓平時沒有像我這樣深刻思考求索的動力,他們不關心歷史,目光短淺,只顧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我們永遠不要指望普通西方人對中共的邪惡本質能有我這樣深刻的瞭解,有和我一樣的深惡痛絕。對他們來説,任何中國的東西,只要好用,他們就會稱贊。這就貌似中國在美國獲得了巨大的影響力。

其實根本不必多慮。

不論是美國貨還是中國貨,只要好用我就喜歡,這是西方文化實用主義的體現,而實用主義(“有奶便是娘”)恰恰是西方文化的智慧,是她社會穩定的原因。見《民主社會的特點:自私、短視、一盤散沙》。

而中華文化中的“正邪勢不兩立”、“寡婦餓死也不可改嫁”、“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也不要資本主義的苗”等口號所代表的的無限地、不計代價地追求道德高地的做法,恰恰是中國的千年愚昧和災難的根源。見《評判式思維是中華民族千年愚昧的根源》。

所以,我們自不必擔心中共對西方社會的滲透。它在西方的影響力正在下降而不是上升。

美國現在所面對的生死存亡的危險不來自中共,而是川普、馬斯克等極右勢力對美國民主制度的破壞。美國就如聖經裏士師記13-16章裏的大力士參孫,在二次世界大戰中越打越強,使他力大無窮的頭髮就是民主制度,而川普、馬斯克就是那把剪刀。我對川普、馬斯克的幾乎所有政策——反woke文化、反非法移民、大砍聯邦開支、減少二戰以來其他國家對美國的揩油——都贊同,但我對此二人所表現出來的獨裁傾向(見《美國開始匈牙利化的第一批信號》)憂心忡忡。

是的,朋友們,我憂心忡忡。

美國開始匈牙利化的第一批信號

在小說、電影《指環王》裡,弗洛多(Frodo)是最正直、最勇敢的形象,然而,當他面對Mount Doom的火焰,到了該把魔戒丟下去的時候,他卻說:“它是我的” ,戴上了它:

魔戒代表權力,作者托勒在此處表達的意思就是:沒有人能抵禦權力的誘惑。

唯一的應對辦法,就是制度不讓任何人掌握太多的權力,而防止制度被腐朽的唯一辦法就是自由媒體的監督。一旦媒體噤聲——這個過程在美國已經開始,制度不過是隨時可以改的形式,集權是必然的。

一旦獨裁者開始集權,他就會進入一個惡性循環:越集權,反對力量越強大,他的不安全感越強(因為民主國家的領袖下台仍然吃香喝辣,但獨裁者下台會入獄甚至肉體死亡),他就越想集權。

那時,集權者心裡的優先順序就變了,國家的利益就要讓位於自己權力的穩固,任何反對自己集權的人都是對自己身家性命的威脅,任何不反對自己集權、尤其是會幫助自己集權的人,都是最好的盟友。

這一點在中國有鐵證:習近平不就是看見人民和私企富起來威脅到了共產黨的統治,就開始打壓私企,摧毀中國經濟?俄國對中國沒有任何恩情,卻有無數深仇大恨,但習近平不就把它當爹嗎?

這鐵證不僅在中國,在美國也正在發生!

美國朝野上下,包括極右的高院,都一致看到字節跳動以超出運行需要的努力,不遺餘力地收集美國人個人數據並送往中國。川普自己也一直呼籲禁止它,但就是因爲它幫助了自己上位,他就回心轉意,努力幫助它逃脫被禁。

川普此舉向美國在全世界的敵人發出了聲明:“不論你們如何傷害美國,只要你們幫助我奪權、固權,你們就是我的朋友。

馬斯克一年以來不斷炮轟美國、英國、歐洲,你可聽見他有一句批評過俄國、中共的話?因爲中俄不會阻止他奪權,但美、英、歐的左派會。所以前者不是他的敵人,後者才是。

請告訴我,如果這些不是個人統治地位的重要性高於國家利益的鐵證,什麽是?

中俄一定會樂見美國滑入集權體制,所以他們一定會向美國獨裁者伸出援手。所以後者一定會像對字節跳動回心轉意一樣,與俄國、中國改善關係,構建獨裁者同盟。

那時,就不再有一個站在道德高地上不斷譴責中共的美國,那時,台灣毫無疑問將被中共統一,兩岸人民的人權狀況將十倍惡化。

有報道說中國正在考慮讓馬斯克買下字節跳動。如果落實,那麽馬斯克將同時具有以下身份:

  • 美國首富
  • 同時在人工智能、新能源、航天、衛星通訊等未來關鍵產業裏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 同時控制著世界上影響力最大的二家社媒
  • 對副總統川普有極大的影響力

那時,他將能夠左右美國的輿論,其他的媒體都將看其臉色行事,不敢得罪他。到那時,他說真的,沒人敢說假的,正可謂“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他將能夠支配美國這個巨人,他對美國乃至世界的影響將達到可怕的程度,超過美國歷届總統,或許可以和成吉思汗和凱撒比肩。

一旦馬總統、川副總統掌握了美國的話語權,美國會走哪條路,我在《美國的匈牙利化或許開始了》裏已經清清楚楚地爲你展開。

一旦走上那條路,美國就再無回頭之日。

所以,一旦中共宣佈把字節跳動賣給馬斯克的意願,馬斯克買與不買,就將第一次揭示出他的内心——他在政治上有無真正的智慧,他是愛美國還是懷有利己的狼子野心。

到目前爲止,因爲他的智力比我高出太多,我還看不透他,不知道他的性質是進步的還是反動的。川普的淺薄在馬斯克面前,就好像小學生作業本在大英百科全書面前。在馬斯克眼裏,川普只是個一次性紙杯,拍拖過後就可以扔了。

然而,馬斯克處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不可能永遠隱藏他的真實内心,早晚他要面對揭示一切的抉擇。